中国不惧压力：寇可往 我复亦往。

石头布衣

香格里拉，一个藏文化中的古地名，再加上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的虚构演绎，成为了世外桃源的代名词。1971年郭鹤年在新加坡这个弹丸之地进军酒店业，将香格里拉大酒店选址在闹中取静的柑林路22号，既是对英国作家的致敬，也是抓住了世人对人间乐土的向往。然而郭鹤年肯定想不到，40年后，这里会成为亚洲最大规模防务安全对话的举办地。  

2001年，时任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所长的奇普曼爵士敏锐地看到，亚洲在冷战后缺乏类似欧洲的地区性安全对话机制，因此他仿效欧洲的慕尼黑安全会议，在新加坡政府的支持下，建立了“香格里拉对话”这样一个由民间机构主导的跨政府间防务安全论坛。  

美国和中国对于香格里拉对话的态度，一开始并不一样。美国从一开始就十分重视该对话机制,参与级别维持在较高水平。美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参加了2002年和2003年的对话会；从2004年起,美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连续三年与会；新任国防部长盖茨参加了2007年第六届香格里拉对话。与会的美国高官还包括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等军方要员。从2004年开始，美国与亚**全成为对话会的固定议题,美国国防部长每年均第一个就此议题发表演讲。  

“香格里拉对话”，其中隐含了深刻的寓意。1933年后，由于希尔顿小说和同名电影的影响，香格里拉成为西方文化中的一个热门话题。纳粹德国也曾热衷于寻找香格里拉。以至于在现在的西方文化中，香格里拉成为带有东方神秘色彩、祥和的理想国代名词。在西方国家的潜意识中，东方亚洲国家永远是稻米、纸扇、筷子、艺妓等软元素，至于国家地区安全这些大事，还是西方国家说了算。因此从一开始，“香格里拉对话”隐含着的，就是西方对亚**全的介入和规划。  

中国人的理解则截然不同。  

世界上哪有理想国？！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从**战争到新中国成立，中国人抵御外侮获得的最惨痛教训就是六个字：落后就要挨打。中国可以满足西方一切东方神秘主义的幻想，但国家一旦衰败落后主权就会遭到前所未有的践踏。即便是新中国成立了，美国为了抵挡亚洲社会主义国家的扩散，在中国周边打了两场战争，死伤军民数以百万。这还不够，美国还纠结盟友，打造两道岛链防御体系围堵中国。冷战后亚太相对稳定的态势，难道是酒店谈出来的？笑话，这是打出来的，是人命堆起来的。  

中国从2002年起即开始参加“香格里拉对话”，但是参与级别一直只维持在司局级水平。2005年参会中方带团的是外交部崔天凯司长，美方则是五角大楼的拉姆斯菲尔德。2003年和2004年中国甚至没有派官员参加。在中国看来，香格里拉对话，显然是对中国的一种战略牵制，更没有必要重视这个充满中国威胁论调子的嘴炮宣传大会。  

然而也许是中美综合实力的相对缩小，影响了中国对“香格里拉对话”的看法。2007年6月, 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章沁生中将率团与会，格外引人瞩目。章沁生是当时香格里拉对话举办以来中国派遣的最高级别的国防官员，也是第一次在大会发言的中国人。中国军队高级代表团的参会，终于让“香格里拉对话”有资格成为非官方举办的亚洲最高水平跨国防务安全论坛。  

中国参会不但成就了“香格里拉对话”，而且也刺激了中外媒体的关注。尤其是一些参会人员颇具“火药味”的辩论，更是让媒体找到了high点。然而客观来看，这些亮眼球的言论更像是一种态度、一种宣泄而不是两国两军关系的客观体现。中美这两个大国关系运作的复杂性，是无法在“香格里拉对话”中完全体现出来的。“香格里拉对话”对调节中美两军关系确有必要，但真正的关键，在中美两国政府和军队的高层对话机制。从军队上来说，主要是中美国防部防务磋商、海上军事安全磋商、国防部工作会晤和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这四个对话通道，分别建于1997年、1997年、2005年和2014年，主题包含有两军关系政策、海上军事安全、重大军事行动通报等内容。但由于这些双边磋商都为内部会谈，除了发布通稿之外，一般媒体根本无从“下手”，也就更没有机会“下嘴”。

“香格里拉对话”实际上的背景是东盟国家，但现在已经成为中美舆论战的重要战场。然而无论是舆论场的你来我往，还是中美各种正式磋商机制的建立，都隐含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中美的互动对国际安全至关重要。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和美国早晚需要更常态的峰会机制和更具法律效果的协定甚至条约(treaty)，来划定双方的利益边界。然而现在已经不是冷战，更何况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美国人，一旦有机会撕毁条约也是分分钟的事。美国退出反导条约就是一例。

“我们尊重美国在亚太的存在和影响力，希望美方尊重中方利益和关切。”这是一位中国军方高官在“香格里拉对话”上曾经说的话。中国人相信君子协定，但西方在憧憬东方“香格里拉”幻境的背后是对实力至上主义如奉圭臬。因此中美各种交锋还会持续，但关键还是中国自身的发展，否则连一个平台同等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是国家安全还是战略均衡要靠实力，但说的功夫同样重要。特别是对于小国，大国的“演讲”艺术同样不能轻视。西方国家利用非官方机构搭建舆论战阵地的本事颇值得我们学习。“香格里拉对话”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缺少“中国威胁论”的声音，但中国不上场亲自澄清，只会让这种谬论坐大。汉武帝曾说过：寇可为，我复亦为；寇可往，我复亦往。更何况是在论坛上打嘴仗呢。

去！为啥不去？什么时候说到美国都不愿意参加了，中国的目的就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