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坛友“楚天龙女”所叙之“说聋哑人写字不通畅是一种误会”

信天翁

        看了坛友“楚天龙女”写的这篇题为”说聋哑人写字不通畅是一种误会“的文章后，虽然理解其所要表达的大致意思，让读者有些许感触和共鸣。但是作者在此文的一些观点，存在一些认识误区，我虽不才，但愿意略微在此说道一二。
        首先，作者将手语表达方式和文字书写表达方式这两种方式混淆比较了。目前世界上，大致有几类交流方面的表达方式：1.口头表达方式，这是最常见、最普遍的表达方式，除了纯聋哑的朋友及少数智障朋友外，几乎都用这种方式进行日常生活的交流；2.文字书写表达方式，这是口头表达方式的一种书面化形式，可以作为口头表达方式的补充，也可以作为一种可以将任何人、物、事等等都记载在纸张、布帛、竹简、龟板、石头等任何固体物质上的表达方式，除了文字外，还涵盖任何绘画、涂鸦、抽象体等等，除了极个别的智障和肢障外，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适用；3.手语表达方式，那是听障残疾朋友特有的日常交流表达方式，用手语来替代口语，概念里将它定义为有声语言的重要辅助方式，由于手语表达方式的成因、历史、归类等比较复杂，自有其一套完整的系统，这里不展开单独的赘述了；4.盲文，那是适合盲人的一种方式，而且也是一种辅助表达方式，毕竟大多数盲人还是可以正常会话和听音的，只有在阅读时，才使用这种方式。也许世界上还有其它交流方面的表达方式，但是以上四种方式毕竟是我们工作和生活中最常见的表达方式了。这四种表达方式，大家无法去评定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更无从去谈牛不牛的问题，都是各类人群的生活必须，比如纯聋哑朋友，用的最多自然是手语了，对他们而言，打手势方便而直接，一目了然，理解的效率也快；而正常人，自然用口语来表达了。所以这几类交流方式是无法进行相互之间的比较的，而且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因为道理很简单，它们各有自己的适用人群。文字表达方式呢，它是一种聋哑朋友和正常人朋友都可以使用的方式，没有任何限制。但是坛友“楚天龙女”，则引用聋哑教育界里所谓的专家的观点，认为“自然手语”在国语里是第一，而汉语则是第二... ...，这是错误的观点，大家仔细想想这两者怎么去比较呢？手语是手势语言，汉语作为一种文字，既可以用文字书写来表达也可以用口语来表达。简单地说，就好比一种形式的东西，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来表达，既可以用嘴巴说、可以用笔写、也可以打手势（注：简单地打手势，正常人群体也经常用），能比出优劣高低吗？肯定不能。因为正常人朋友肯定觉得口语方便，而聋哑人朋友肯定觉得手语熟悉，这是各自使用环境、生长习惯所决定的，比较是无任何意义的。而文字表达方式，在这里两者都可以用，倒可以成为两者的交流沟通媒介，因为正常人和聋哑人都可以进行书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其二，即便是专家，其一些结论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也存在一些争议和谬误，我们不能太过迷信，尤其是一些在学术界尚存争议的议题和命题，容易误导自己。比如上面这个例子，大家简单想一想，就知道了，这根本无法比较，又何来“自然手语”第一，汉语第二的结论呢？ 如果非要牵强比较的话，不妨可以试试。在比试前，不妨让那个专家先设一个基本前提条件，究竟是汉语里的书写方式还是口语方式来和“自然手语”比较呢？无论哪一个确定下来，又能和“自然手语”比较什么呢？比人数，那自然是使用汉语那两种方式的人居多，其中也包括很多聋哑人朋友，因为生活中毕竟也离不开文字书写啊；比应用面，自然也是汉语那两种方式居多，除了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外，自然也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离不开，比如你去银行，要存款汇款，银行方面会要让你填写存款汇款单。比如你去医院，有时候也要填写个人信息。比如在学校里，考试啥的，自然也用得到书写这样的方式。像这样的例子，生活中几乎真的是比比皆是。那么试问那些所谓专家一句，比什么呢？比什么能说明“自然手语”第一而汉语第二呢？连个起码的参照物都没有，连个比较的内容都没有，何来谁第一谁第二的命题呢？这岂不是一个标准的伪命题吗？再者，往大的地方说，国语我们定性为普通话，也就是中国最广大人口的汉族（也包括港澳台、海外华侨华裔）所使用的语言，即汉语。汉语不过是属于汉藏语系里的一支语言群，是语言分类法的一种分类归属概念，按照亲属及其远近方式，从大到小依次细分为语言、语系、语族、语支、语种等，汉藏语系里除了汉语族汉语支汉语一脉外，还包括藏缅语族藏羌语支藏语、门巴语等等。这样的分类还有很多，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基于其口语语言发音及其配套文字为基础的，是以世界上不同人种、种族、民族的使用来划分的；而手语表达方式，则是以耳朵听力是否正常为划分标准的，耳朵不好的聋哑类朋友为了日常生活沟通交流自然得运用手语手势，而耳朵好的正常人朋友自然不会去运用手语了，毕竟他们可以正常说话啥的。所以能简单地将“自然手语”和汉语去比较吗？运用人群不同、定义分类也完全不同，怎么能去比较呢？岂不是大家臆想中的关公战秦琼吗？
       其三，就是这位坛友所讲的外界理解不理解聋哑人朋友写字是否通畅的问题了。这里我觉得该文后面的两个发帖回复者“新天地”和“老工人”说的非常对。因为关于这个问题，确实也要一分为二地来看待。先看一方面，前文已经说了，手语是手势表达方式，而文字是书面表达方式，两者有意思上的关联，但是后者所要表达的内容、范围和意义要远比前者丰富的多。这里打个比方，就说《红楼梦》吧，里面的人物很多，只有文字方式才能细腻地去刻画众多人物丰富的神态形象、心理描写、背景介绍等等，如果用手语虽然也可以表达，但是表达的效果就明显不如文字表达方式了。手语特有的“手势语言”固然有很多，但是在很多时候，却无法做到准确表达一些很细微的描写和叙述。我原来倒没有关注过这个现象，后来在和一个专门修配助听器的工程师的聊天中，他告诉我说，手语虽然很丰富，但是在很多场合是无法表达更详实、丰富、细致的意思，这方面确实无法与口语表达、文字表达相媲美。这里不妨再举个实例，大家知道忽然和突然这两个词汇吧，都有没有想到、迅速而出人意料的意思，手语或许翻译起来就很难分辨开来。我这里借花献佛一下吧。根据典意解释，两者在词性和定义上还是略有不同的，突然是形容词，按照语法使用，可以做状语、定语、谓语等；但是忽然是副词，只能做状语；而且突然表示情况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突如其来让人深感意外之意，一时无法应付，而忽然则表示情况很快发生或变化之意，但是程度要比突然轻一些。手语就无法准确表达这两个词汇的意思，要知道和忽然、突然意思相近的远不止这些呢，还有诸如：猝然、顿然、遽然、陡然、乍然、猛然、骤然、忽地、蓦然等等，意思粗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具体用法、语法和使用背景都各不相同，值得细细回味。所以，口语尤其是文字表达方式要比手语表达更丰富和深远，有些手语无法表达的意思，都能以文字表达方式来完成。当然说这个方面，并不是要去贬低手语，而仅仅是以文辞修饰、实际应用的角度来说明文字表达的各方面范畴要远多于手语表达方式，有些地方反过来思考一下，其实文字表达的意思既然这么丰富，岂不是也能让它更好地服务于手语啊！ 另一方面，确实因为每个人的接受教育程度不一样、理解领悟程度的不一样、勤奋上进的程度不一样等等，都会导致一些聋哑人朋友，在书写一些词句的时候，要么前后文意思不连贯、要么语句读起来逻辑不通、要么就犯一些语法错误。这些情况的出现，除了极少数因为家贫读不起书或极重度聋哑又不懂手语而导致受教育程度低（主要是那些国家边远贫困地区和教育不发达地区尤其是聋哑教育不发达地区的聋哑类朋友）外，更多的都是自己从小不认真、不努力读书的人。我们不是盲人朋友，不是靠盲文是识别书面文字的，我们都是听障人，读书识字的材料都是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教材，他们能学到的，我们也能学到，因为大家都可以用眼睛去辨别、都可以用大脑去分析，因此接受的知识完全是一样的。实在要说区别，那就是在课堂里授课方式的略微不同，听人是正常人老师用口语、板书在授课；而听障人是一些手语老师用手语、板书，也配合一些唇语进行授课。说白了，也就是教育方法、过程不一样，但是教育的结果完全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看字、识字与写字。所以，聋哑人朋友为何有些人写语句会出现外界人读起来不通畅，很多只能怨他们自己不努力读书所致，怨不得人家。我在西安认识一个朋友，他是先天纯聋哑人，虽然遭遇很不幸，但是他没有被命运所击倒，反而从小就发奋读书，不甘弱后，结果他不但顺利地大学毕业，而且还在一家当地的报社工作，几番和他交流下来，光从文字上，真的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纯聋哑人朋友，如果他不点穿自己聋哑人身份，与他聊天的人，多半以为他是正常人呢！真的，他非常不容易，先天聋哑没有难倒他，反而成为他不断进步的源动力。大家看，这样的朋友，会出现所谓的文字不通畅的现象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他都行，难倒我们群体里，很多类似的聋哑类朋友难倒就不行吗？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自己要不要的问题。如果自己不要求进步，那么别人再如何奉劝也显得被动，更是徒劳。就好比以前一个大人教育小孩通常说的话，那就是“不是我们要你读书，而应该是你自己要读书”，前者被动，后者主动，这就取决于每个人的学习态度了。同样的道理放在我们一些聋哑朋友身上也是适用的，现在的教育方式更发达、更开放了，大家只要有心，都可以从一些优秀的报刊、杂志、书本、网络中去汲取有用的知识和养分，不再拘泥于过去单一的课堂教育方式。能任何时点，进行学习，来提高自己，来武装自己。我们上海市委书记韩正同志，曾讲过我们上海要做一个学习型城市，每个市民都争取做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人，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祖国各地的人民。一些聋哑类朋友也不要以为写字不通畅的现象只有残疾界才有，在听人界也非常多，尤其是一些不求上进，学习成绩很差的人。所以学习态度的好坏，与残疾不残疾没有任何关联，只取决你是否自己愿意去进步和上进。建议那些自己觉得书写不通畅的聋哑人朋友，有空的话，工作之余，多看看有益的书报，一方面可以了解时事新闻动态，另一方面其实多看多读，也增长了自己的词法及语法的准确运用和知识点。可以进行一下对比，看看同样一句话，人家作者、编剧是怎么写的，是如何表达的。有心的话，就尽量读慢一点，不要草草一读了之。相信时间长的话，自然多少会纠正一些自己常见的语法错误等现象，那岂不是一举多得嘛！
        “楚天龙女”之文，最后提到的什么让正常人了解聋哑人为何会写字不通畅，而去买什么《中国手语》等教材，有用吗？羊毛出在羊身上，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去责怪人家正常人干什么呢？难道让他们人手买一本手语教材，就可以了解我们聋哑人写字不通畅的道理了吗？根本没有任何实质作用，结果，必然是他们可以凭借短暂的兴趣学习到一些常用的手语手势，这是肯定的。但我们那些朋友呢，改变了什么吗？自己不求努力及认真读书学习，进而导致自己书面表达文意逻辑不通，却要指望人家来学几本手语书来了解和理解我们，岂不是南辕北辙吗？自己非但没有任何进步，反而进一步让人家看我们笑话。再者，社会上，各类型的残疾人固然多，但是放在整个人口大家庭里，我们毕竟是少数，现实只能要求我们尽快地、主动地融入到正常人口占多数的大家庭里去。因为现实生活中，主流群体社会不会面面俱到地照顾我们、关心我们，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去进步去适应，做一个不屈的强者，如同那个西安的聋哑朋友那样，做一个成功的人。没有任何捷径，唯有学习、多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