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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没有了左梅，生活中失去了知心好友，我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学习上。但本身有缺陷的我在学习上仍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轻松自如。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每一堂课，我在下面都是先预习几遍，讲完后复习几遍。有时候读课文都读到熟背的地步。这样努力，我还是只能听个大概。我也逐渐了解了自己的病——神经性耳聋有着这样的特点：心情好，心情愉快的时候往往要比心情糟糕的时候听得清，在发火或难过时最容易听不到声音。
有一次上地理课，胖胖的地理老师提问我长江的起源，可我只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听清后面的问题。因为他的嘴动得太快了，而且他几乎不张嘴，我看不到他唇齿之间的变化，很难“听”清。我只好对老师说：“我听不清……”然后，便低下了头，猜想讲台上的愕然，听着台下的嗡嗡声。而老师明白后让我坐下，大声讲课。
我不知道，就是那节课，注定了我以后的悲剧。
徐瑞是我班上一名退级生，刚上高一时我只知道这些。
他的穿着大大咧咧，很爱说话，一张嘴，动不动就能有一句半句的话出来，可是那也叫话啊！他经常看着别人的眼神说怪话，或是给别人起几个难听的绰号，有时走在路上见了几个认识不久的女生，会在后面大叫“老太婆”或是叫“癞蛤蟆”，反正是不好听的话，弄的别人面红耳赤，每天情愿绕个大圈子，走许多冤枉路来避免同他相遇。
那节地理课他听得一清二楚，不管老师说的话还是我说的，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就在一个下午，大家上自习前的十分钟，因为他的座位就在我身后斜对面，他莫名其妙地戳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一扭头，他一脸坏气地对我说：“你听不清是吧？”我点点头。“那就是聋子了？”他变本加厉了，这讽刺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我回过头来，不再理他。他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下午自习前，他又戳了我一下，我还是回过头，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聋子！残疾！你成绩怎么考的？上课听都听不清，你抄了吧？”这几句话真像春天里的寒风，吹进了我原本温暖的心田，冷极了。
我的心早已麻木了，没再理他。
他把平时吃剩的桔子皮切成指甲大一小块，不断地扔向我，只要我一回头，他就喊我“聋子”、“残疾”这几个字。毕竟这是当着全班同学学的面啊。听到的同学或看着，或笑，或同情，有的只看一眼，又继续自己的作业。我不敢再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趴在桌子上学习，学习……
我怕他，怕他嘴里再吐出什么恶毒的话来伤我，以前的自尊早已荡然无存，厚着脸皮“苟且偷生”，泪早已干……
刘冬洁和我，徐瑞坐同一个班车来回上学，因为只有这一个班车，所以我逃不开他。刘冬洁是个声音尖尖的女孩子，我们是邻班，她比较瘦，徐瑞给她取名为“螳螂”。
2002年12月27日日记云：
今天在车上，徐瑞又不时地没事找事，话尖得像一把利刀，直勾勾地插入人的心脏，让人来不及反应就满身鲜血。他在我眼中就是非人类，就像一个恶魔。
不知怎么回事，他大喊起来：“螳螂你找死啊！”然后又向别人笑着说她们班最好的也就是这种东西。话音刚落，全车人都笑了，但我没笑。因为我看到他笑得狰狞至极。
尽管只是一句玩笑，但我还是恨他说这话，恨他心中那股逼人的恶气，我把脸扭开，看车窗外一只小鸟年扑拉拉掠上天空。
生活中诸如此例还有很多，尽管他表现的善良少之又少，但我还是认为他是个“作恶多端”“无恶不作”的非人。我会忍的，还有两年半，等上了大学，我会离这儿远远的，离开这个让我心痛的地方。
2002年12月29日日记云：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啊，你下吧，永远不要停下来，永远地为我哭泣吧！
我真恨徐瑞，他的那些话，把我所有的信心勇气，连同对未来的憧憬，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麻木了。
我耳朵不行，还能干什么呢？为什么我老是这样受欺负？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学一手武功，好坦坦荡荡地进出学校。
2003年1月5日日记云：
他这样说我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
他就像一个恶魔，一个狱中的恶魔，发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师若再不调位，我的头真要炸了。我真受不了了。苍天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他这样地罚我。我受够了人世人折磨，我已经受够了。而同学们只顾自己学习，没有一个站出来为我说句话，还有什么比同学们的冷漠更无情？
受讥讽的那段日子，我越来越沉默，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每天到了教室就低头学习，更不敢再回头，下了课睡觉，再上课，再放学。可成绩却不像以前那么如意了。我渐渐降到了三十、四十，班主任刚开始还找我谈心，第二次下降就没有再理过我。我除了左梅，找不到第二个知心好友，和别的同学也几乎没有往来，所有的苦闷，失意更不敢和父母说，便全埋藏在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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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2 12: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