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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心情叫感动 ――写给邻居的老大爷
文/清风明月
穿行在忧郁的城市里， 心情宛如白开水般的寡淡无味。偶尔，一些东西会刺痛我的心，流淌出来的， 是叫做“感动”的情绪。
年假回来的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说邻居的张大爷去世了，问我，回来看看吗？
我说，回去。
冒着毛毛的雪，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到老家。老家还是旧的样子。孤零零的老树战栗在寒风里面，偶尔，孩童的鞭炮炸响在凝固的空气中，提醒着刚刚流走的一年。
张大爷的灵堂按照规矩设在正屋的香案上，正中是他的照片。我恭恭敬敬地将特意带的水果摆放在他的香案上，透过朦朦胧胧的香烟，泪眼之中，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记得吗？”。
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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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无儿无女，因为年轻时候抗涝抢险受过伤，所以村里照顾他看守村外的果园。春秋的时候，他就吃住在果园里。他打得一手好弹弓，弹弓是桃木做的，弹丸不用石头，是小推车上的钢珠，几十米以外的麻雀弹无虚发。
张大爷喜欢抽烟袋，冬闲的时候，就拎着一串麻雀，找父亲喝酒，浓浓的烟草味道总是呛得我难受。
小的时候生活不是很好，所以，每当各式的水果挂满树枝的时候，总是敌不住它的诱惑，三两成群去他的果园偷果子吃。
每当我们抱着到手的水果窃喜的时候，张大爷就会从某一个角落里闪出来，举着手中的弹弓，大喝一声，吓得我们狼狈逃窜，而他会从果园里远远的追将出来，拖着瘸腿，追过田野，追过村外的小河，一直追到村外，追得自己气喘吁吁，老远还要举着弹弓，冲我们喊：
“小子，我告你父亲去！！”
虽然他一次也没有追到我们，也从来没有告父亲的状，但是，想想那一声大喝，想想他手里闪着亮光的弹朱，我们仍是心惊胆战。
我一直很讨厌张大爷，讨厌他手里的弹弓，讨厌他身上刺鼻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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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伴我度过了我的童年，伴我长大成人，上学、就业、娶妻、生子。岁月的斧头消磨掉我身上的棱角，记忆中几乎淡忘了儿时的苹果园，淡忘了邻居的张大爷，还有他手中闪亮的弹弓。
年前，回老家的时候见到了他。他在我家喝酒，手里仍然是那个磨的光亮的烟袋，空气中仍然是刺鼻的烟草味，不同的是，岁月的风霜将一个壮汉磨成了鬓发斑白的老人。
父亲让我陪他喝酒，几杯下肚，他苍老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细心的问起我的工作，脸上挂满了关切。这是儿时我们惧怕的张大爷吗？我忽然对儿时的仇恨歉疚起来，借着酒力，我想起了儿时的淘气：
“记得儿时我们偷水果的事情吗？我们去偷吃几个水果，原本是调皮。给您添麻烦了。”
“但是，我想不通，当时的果园是公家的，我们偶尔偷吃几个水果，原本对您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您的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拼命的追呢？还有，明明可以抓到我们，为什么不抓呢？”
“记得我小的时候，也是经常去果园偷水果的。而且，每次大人也是这样追我们的。”张大爷燃上一锅烟袋，幽幽地说，“你想想，当时偷来的水果的味道是怎样的？还记得吗？”
记忆中恍惚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偷偷躲在屋后和小朋友们一起分食水果的岁月。那时候的水果的香味，是我一生中最最难忘的记忆！！
“知道吗？”他磕掉手中的烟灰，淡淡的说：“这就是我当时追你们的原因”
我的心被他平静的话语刺痛了一下，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群孩童，站在他的果园外大喊“张瘸腿” 的情景；看到了故意在果园门口撒上豆子，再盖上旧土，远远的看到他摔倒的情景；看到了用弹弓打碎他草屋窗上玻璃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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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所不在，但是往往，人们因为近视和误解，忽略了它的存在；
拥有爱，任何人都是伟大而善良的；
只有奉献自己的爱，我们才会真切的体会到个体存在于社会上的价值。
泪眼婆娑之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位鬓发斑白的老人，微笑着站在红彤彤的苹果树下，手里拿着磨光了的烟斗，还有，闪着亮光的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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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9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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