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437692559 · 发表于 2011-10-14 21:26

                                                挪威的森林
         今天下午无意中再次看到了《挪威的森林>>,记得上次读这篇小说还是高一，那时的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读着小说中那让人脸红的情节，奇怪这书怎么会成为日本畅销书。不过书中直子和渡边那朦胧的感情，让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今日得一机会再读，仿佛有种突然读懂《挪威的森林》的感觉。经历过世事的洗涤，我在直子的世界里找到了我。
         我发现我越来越沉默了，越来越不想说话了，这个世界好像一直把我往无声的世界里拽，我一直在抗议，一直在挣扎，一直在用力的摆脱。可是现在我累了。只想沉默下来。就像直子一样，回到那个康复疗养院，逃避一切。

         想起小时候，
         家里装了电话机，第一次接电话，很自然的听筒放在了右耳，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奇怪，是电话的问题吗？把话筒放在左耳，哦，听到了，是姥爷打的电话。挂上电话后，心里惴惴不安。怎么回事，右耳怎么听不到？
         然后，堵住左耳，大叫一声，没有声音；堵上右耳，大叫一声，听到了。如此反复。
         我吓呆了，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的右耳一点也听不到。
         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
         成绩相当不错。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几名。
         妈妈常常一脸担忧的告诉我，乖啊，好好念书。长大后找份好工作，多赚点钱，一定要照顾好你哥哥。
         哥哥是一个聋哑人。
         于是我发奋的读书。因为我知道，只有读书好，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我才有能力照顾好我的哥哥。
         可是，可是，，怎么？我的耳朵也有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算了，反正大家都没发现这个秘密，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吧。

         懵懵懂懂的，我进入了中学。我的成绩依旧是那么优秀，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了。
         朋友在嘈杂的校园里隔着老远叫我，我没听到。朋友跑过来冲我发脾气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叫你半天都不理人，真没礼貌。
         我沉默。
         妈妈在卧室的房间叫我，我赶紧跑到厨房，以为她在厨房做饭呢。没想到厨房却没人。妈妈一遍一遍的叫我，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在哪个房间，三个卧室依次去了一趟，才找到妈妈。妈妈责怪我，怎么叫你半天这么磨叽呢。
         我沉默。
         课间，同桌在我的右耳说悄悄话，我没听懂。等以后另一个同学过来后，大家全做大笑的表情，唯有我面无表情。这个恶作剧没有成功。同桌责怪我为何故意这样。
         我沉默。
         周末，同学要来我家玩，我拒绝了。我害怕他们看到我的哥哥。。

         到了高中，越来越不合群了。
      同学都说，她不就是学习成绩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拽什么啊。我们叫她都不搭理我们，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无法解释。
      心里痛得要命，只好把精力全放到学习上。课堂上全神贯注的听课。前后桌的同学开小会从不参与。
      有时心里难过的要死。
      想和妈妈说说心里话，想告诉妈妈我的右耳听不见。可是看到妈妈那张为哥哥忧愁的脸，我张不开嘴。一个哥哥已经让她负罪感那么重了。要是知道我也是耳朵不好，还让妈妈会安心，她的心会多痛啊。
      算了算了，秘密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2006年4月，是高考体检的日子。
         以前的体检我最怕的就是检查听力这一块了。还好以前的体检都不是那么严格，医生随便看看耳道就算过了。可是听说高考体检很严格。不会真的测听力吧、怎么办？要是听力过不了，是不是我连大学也上不了？
         我恐惧死了

         来到检查听力的房间。我们这一组一共15个人。我主动站到了最后一个位置。我看着前面的同学测听力相当顺利，很快的。可是我听不到那个测听力的人在什么啊。他们隔那么远，怎么听得的啊。我用力的提着耳朵，可还是听不清啊，怎么办？我只好小声的问问旁边的同学，医生到底说什么。同学说就是一些词汇啊，很简单的。别紧张。
      终于轮到我了。医生说了一个，没听到，二个，没听到。。。房间的14个同学和医生用着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房间出来没一会，班主任就知道我听力没通过。就过来责备我，既然你听力不好，干嘛不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好帮你找关系通融通融。现在，成绩都出来了，想通融也不行了，你啊。。
      我沉默.
      转身，走到楼后面。放声大哭。泪如倾盆大雨，再也止不住了。
      苦后，擦干眼泪，去找班主任，问他怎么办？考大学不会不要我吧。班主任说事到如今，我帮你找找关系吧。
      我最后叮嘱了一句话，别告诉我爸妈。

      2006年6月，我参加了高考。
      2006年7月，成绩出来了，我超过了二本线。
      接下来就是等待录取的时间了。爸爸说，志愿咱们报高一点，录取不了咱们复读一年考个重点大学。
      在我们当地，复读生占当年考生将近一半。复读是很普遍的事情。

      7月13日。九点多。
      早上起床后，爸妈不在家。奇怪，耳朵里怎么嗡嗡的，头也有点晕，可能是睡过头了吧。
      我无聊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一会邻居家的姐姐来我家借东西。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怎么感觉闷闷的，怎么感觉像在空旷的田地里隔着老远喊话啊。。奇怪啊
      中午，爸妈回家了。可是他们怎么说话老是感觉不对劲啊，声音都变了，我都能听懂。
      还有我头好晕啊。
      没事，可能是感冒了吧。

      7月14日，七点多
      我起床后去卫生间，哇靠，这么晕，一下子撞到门上了。在卫生间，反锁着门，等我出来后，我妈妈冲我发脾气，叫你半天就不能快点，你哥哥着急上厕所然后去上班呢。
      我说你说什么。我妈妈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没听到你叫我啊。我也没听到你拍门啊
      哎呦，今天妈妈说话的声音怎么比昨天更小了，我怎么更晕了，站都站不稳。
      我说，妈妈，我怎么听你说话声儿不对啊、
      妈妈听到这句话时吓的不行，立马就带我上县医院去。
   10点到医院，立马就安排住院了，医生也多说什么。

      7月15日。六点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妈妈问我，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我怎么只看到妈妈的嘴巴动，却听不到声音啊。。。
      我不会真的听不见了吧。
      不肯能啊
      我大叫一声，妈妈。
      可是我听不到我自己说话的声音。
      又叫了一声，还是听不到啊
      不可能，怎么会，。。我的心里如江海翻涌般。
      我跟妈妈说，妈妈我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可是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是很平静。
      然后转身去卫生间，锁上门。一个人稀里哗啦的哭，泪是怎么的也止不住。
      八点医生查床的时候，让我去做纯音测听。
      结果出来了，双耳神经性耳聋。
      看到那七个字的时候，心痛的只淌血，可是妈妈呢，她看到这些字会怎样啊，
      18年前，看到儿子的那个诊断证明的时候已经打垮她一切了。今天，这个噩梦还要延续。老天还要残忍的让她看到女儿的诊断证明，老天爷，你怎么这么残忍。我怎么样，都忍了，可是妈妈，她真的很不容易啊，别对她太残忍。
      看到那张诊断证明的时候，我们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哭。
      可是我们心里的泪早就默默的流成河了。

      之后，就是，转院，市医院，省医院，
      8月4号，我和爸妈踏上了来北京的火车。
      这是我第一次做火车。小时候，爸爸常常对我说，要好好念书，考试大学，坐上火车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美。
      现在我终于坐上了火车，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可是不是去念大学的，是去看耳朵的，造化弄人啊！
      火车到达北京西站，哇。北京好繁华啊，可是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的耳朵。甚至我也放弃我的大学。只要能换回我的耳朵。
      家里的大学正在如火如荼的录取，没被录取的也开始补录。可是，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
      来到了全国闻名的大医院。医生摇摇头说，没救了，做耳蜗吧。24万。
      我没听到医生说什么。
      从诊室里走出来，我问爸爸，医生说什么啊。爸爸在纸上写下，做耳蜗手术。
      耳蜗什么东西？不知道啊。我问爸爸多少钱啊，爸爸在纸上写下，24万。
      24万，我的脑袋轰的一下，24万。。。
      活了这么大，我接触过最大数目的钞票就是高中的学费，是700多元，妈妈给我的时候还反复叮嘱我把钱放好了，别丢了。
      24万啊，那时多少钱啊。我爸爸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元。
      24万啊，那时父母为我准备上大学的钱的10呗。够我上好几个大学啊。
      24万啊，遥不可及的数字啊。
      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在北京陆续保守治了一段时间后，就回家了，因为大医院的开销太贵，一天就花一千多。爸爸找医生讨了方子，带我回家治病。
   回到家后，开始了中医，西医，针灸，按摩，甚至算命，甚至上山求佛，所以的方法都试了。
   回到家后，我也没收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高考复读班开始报名了，妈妈问我去不去？
   我很简单的说了句，不去了
   因为我想要我的听力。只有听得到，什么大学，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一定要看好我的病。

      我开始接触网络。
      通过网络，我知道了我的病不可能治好。我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做耳蜗（期间也去配了一台助听器，根本就不行），可是耳蜗是24万啊，为了给我看病，家里已经花了好几万，哪里还有钱给我做手术啊。。
      怎么办？
   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因为我看到每个人张着嘴巴，却听不到声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耳鸣还很厉害。嗡嗡的响，平衡感也越来越差了。
   我说话也越来也少了。因为我听不到我说话的声音。我是那么的恐惧。
      我老是感觉有人在用力的把我往井里拽，可是我拼命拼命的抗争着，我不要我不要。
   我一晚一晚的做噩梦。会在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放声大哭。
   妈妈实在担心我，就陪我睡在一张床上。
   从听不见这段时间以来，妈妈从未在我的面前流过泪，可我知道她心里的苦。她一定是半夜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而我，只要妈妈在，一定不会苦，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遇到触情的时候，眼泪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会赶紧转身离开，压制着自己的声音放任泪流，却不敢哭出声音，怕妈妈听到。
      那时候，看到高中语文书的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哭的不行，现在翻看我高中那本语文书，还能看到当初眼泪落在纸张上的干掉的痕迹。

   我知道，我痛心，我妈妈更痛心。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的未来，难道一辈子就在无声的时间度过？
      我怎么生存？怎么找好工作，怎么照顾我的哥哥？怎么实现我的梦想？
      不要，不要
      我一定要做耳蜗。我一定要听到声音

      2007年11月，工厂征地，我家的田地给卖了5万元。
      7万元，虽然不多，可是做耳蜗貌似有点希望啊
      于是，我鼓足勇气，对爸妈说，妈妈我想做耳蜗。不是想，是必须。
      我以为爸妈会说，闺女啊，耳蜗要24万啊
      可是他们竟然很快的点头了。我看到我爸爸的口型说，做，一定要做，多少钱都要做、
      看到爸爸的那句口型，我哭了，在他们面前。第一次

      第二天，爸爸开始给每个亲戚打电话。我在旁边看着。
      晚上，姑姑们来了。四个姑姑，拿来了4万。
      第三天晚上，两个舅舅，两个阿姨，还有姥爷，拿来了5万。
      第四天晚上，大伯，拿来了一万。大哥拿来了两万。
      大哥说先拿这么多。到北京钱不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在想办法借点。

      妈妈在账本上把借各家的钱一一写了下来。

      怀揣着17万，我和爸妈又一次来到北京。
      住院，检查，和耳蜗公司讨价还价。。。一切都是爸妈在操劳。
      2007年11月17日下午3点，是我手术的时间。
      当我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我很兴奋。躺在手术台上，有种快要升入天堂的感觉。那感觉很幸福。

      6点，我从手术室出来。
      我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当护士把我送回病房的时候，那一路的感觉，我永远忘不了，就像重生的感觉。

      2008年1月23日。我开机了。
      很失望，一点声音也没听到，这是开机吗？明明没有开机嘛，一点声音都没察觉到。医生告诉我，我手术的耳朵是从小听不见的耳朵，近20年没有接触声音，需要一段时间去反映和察觉声音。
      后来就找了一家康复中心康复。
      前三个月的时间真是难熬。看到别人看见很快就听得不错了，我怎么了块一个月就只能听到很小很小的声音。。我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耳蜗。在纠结困惑，我的康复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后来，耳蜗告诉给我换了他们的新产品。这个新产品有一个音频线，可以插到手机和电脑上听声音。
      当我把音频线插到我的手机上时，我的手机里存的第一首歌是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当我打开文件，音乐的第一个旋律想起来的时候，我的泪突然落下来，没有任何征兆，如倾盆大雨般，怎么也止不住。那旋律，传到耳蜗里，声音如当年我听到一般，一模一样的，让我仿佛穿越一样，让我感觉到听不见这件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一样。然后我一首一首的听下去，每首歌都是那么熟悉，我整整听了一下午，整整哭了一下午。
      后来，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每当我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都会带上音频线，把音频线插到手机里。我的手机里存了很多歌曲。每首歌都是我的至爱。
      走过了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的蹉跎，绕了这么的圈子，
      梦想仍是要不可及，可是我让不愿放弃。
      当我听到筷子兄弟的那首《老男孩》的时候，我就爱上这首歌了。
      这首歌是我的至至爱。

               老男孩
那是我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平凡）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转眼过去多年世间多少离合悲欢
  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
  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那时陪伴我的人啊你们如今在何方
  我曾经爱过的人啊现在是什么模样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这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平凡）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曾经来过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还敢坚持曾经理想吗）
  （任岁月匆匆溜走心中理想永不退却）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我们的故事你依然还记得）
  （希望的夜空你是最闪亮的）